这里的电子音乐,显然指的不仅仅是EDM(Electronic Dance Music,即电子舞曲),而是指使用电子音乐的技术或者思维去创作,更广泛的“电子音乐”。
如果熟悉音乐史的人,会发现在20世纪之前,音乐的“进化”,同时也是一种音符上的解放的过程。从最初把增四度视为魔鬼音程的教会音乐,到调性音乐,到瓦格纳的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,再到勋伯格的无调性,最后到Boulez的极端整体序列主义。如果有兴趣,可以去YouTube搜搜Boulez的采访视频看看,用Boulez自己话说,就是他们这批先锋音乐家们,已经触探到了音符写作这个领域的边界了。所以,二十世纪中期开始,严肃音乐就逐渐转向了音响,音色上的探索,比如大家熟悉的潘德列茨基、利盖蒂以及瓦雷兹这些作曲家,都是在管弦乐队“音响化”上进行探索的先锋。
而且自从Luigi Russolo搞出Intonarumori(Noise intoners),John Cage写了《4:33》之后,音乐本身的定义也被扩展了,寂静也是音乐,噪音也是音乐,All Sound is Music,或者说All Organized Sound is Music。所以,当代的作曲家们,从最初的安排音符,也逐渐转向了安排音响。比如Pierre Schaeffer在1948年创作的Étude aux chemins de fer,就被视为具象音乐的开端,全篇的音乐材料就是火车和铁轨的声音,通过对这个声音进行安排和发展,去构筑音乐,这个理念无疑和传统作曲是很不一样的。
勋伯格曾预言一百年后,无调性会成为最流行的音乐,然而今天离那时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,他的预言还是没有实现。但是今天的主流音乐中,“音响”确实成为了最主要的因素。哪怕是迪厅里的Dubstep,Color Bass,里面的音响效果,都要比当时的无调性更加刺激,更加“无音乐性”。
而且科技进步,更加加速了这个过程。今天哪怕一个非常acoustic的作品,在后期混音的时候,也会使用电子音乐的方法去混音,或者做一些效果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今天除了去不使用任何扩音设备的音乐会,其实大多数时候,听到的都是广义上的“Electro-acoustic music”。
生产力的发展,会带来新的技术,新的技术又会孕育新的审美,从这个角度来说,音乐的未来,确实是能实现“All Sound is music”的,广义上的“电子音乐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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